时间:2022年12月07日 15:21
来源:七星农场有限公司
作者:庞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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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一夜大雪过后的清晨天气格外晴朗,我的心境也格外明朗愉悦,土生土长的北大荒孩子,对于雪的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,白皑皑的快乐情愫源于雪趣的童年,以至于看见楼下拉着雪爬犁奔跑着的母女时,我也想跑下楼去加入其中,成为那个坐在雪爬犁上咯咯笑着的欢乐女孩儿,或是那位气喘嘻嘻的快乐妈妈。
1983年4月29日,黑龙江遭遇历史上罕见的特大暴雪,那年我十岁。我小时候长得胖,与大我一岁的刘宝玉和大我两岁的二姐一般高,这说明我完全能够拿着铁锹铲雪,用双手提着一满筐的雪自由行走,所以,我们小孩修雪滑梯,建造雪屋,挖雪洞的每一项大工程我都是有力气参与其中的。那年的大雪,我们小孩特别忙,特别开心。
小孩子白天疯跑,夜里睡得香甜,没有听见夜里大雪大风刮着窗户呼呼响,早上起来妈妈就推不开屋门了,打开窗帘发现窗户也被雪给封住了,屋里有柴禾,点着蜡烛吃了早饭,也还是不能打房门去上学,中午的时候,前一天在单位值班的爸爸(后来爸爸说,他从单位的天窗出来,五华里路程,拿着铁锹探险,翻山越岭一般费了一上午时间才走回村里,先是挖开了家里有六个大小伙子的李爷爷家的房门,然后就挨着家挖雪,开门。)和邻居才把我家的房门打开,铲开雪的门前通道两侧是雪墙,惊讶并且兴奋,我来回跑着,这样很有趣,回家好像进城堡,出去玩好似去探险。
大人们挖雪打开一家一家房门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的时候,我们小伙伴奔跑着“探险”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。挖雪自救全村行动,我们小孩儿人手也都有清雪工具,却另开蹊径。那年春天的雪可真大,屋后的雪与房屋齐平,我们开始修楼梯,然后沿着楼梯一级级攀上房顶,童话般的银色世界和一个个白色的雪顶“城堡”在风雪中盘旋,我们咋咋呼呼地分辨着哪个哪个雪“城堡”是谁谁谁的家,然后开始呼喊谁谁的名字,喊他出来一起修雪楼梯,大家呼喊的声音加快了风刮雪落的速度,我们更加地欢呼雀跃。
喊来了更多的小伙伴之后,我们开始挖雪洞,雪洞越挖越深,接着一个一个雪洞被打通,一个又一个被打通的雪洞贯穿,我们开始玩“地道战”游戏。战斗的武器是纯手工制作的雪球,我们也在地道里和地道的入口挖陷阱。挖大概可以害人踩上去陷个大跟头的坑,把大块的雪盖盖上去,不留痕迹地用雪掩护好,很快就会有奔跑着的小伙伴踩上去,人仰马翻摔个大跟头。每天双方游戏之前都先组织挖陷阱,陷阱挖的越多越快就越开心,很多小伙伴会不小心跑进自己挖的陷阱里,童年无忧无虑的游戏里,哪样玩儿都开心。
大人忙着帮五保户王爷爷搬家,撤离危险老屋的时候,我们也开始动手建造雪屋了。雪屋里要能装进去咱们这些个小伙伴,雪屋里还要有书桌,有板凳,也要有人当老师……这是我们建造雪屋的初衷。因为大雪,学校放假,小学生应该好好学习,也不能天天只顾着玩儿啊,大家一拍即合。建好的雪屋里面确实有书桌,可是大大的书桌却变成了我们的“作战指挥桌”,我们围着,把记着名单和“作战战略图”的纸张放在上面,点兵点将,排兵布阵,“地道战、雪地围剿战、雪爬犁战”游戏再度升级,小学生要好好学习的事被抛去了九霄云外。
1983年的那场特大暴雪,很多房屋被压倒,停水停电,道路不通,有的家庭因雪灾而贫困。小孩儿哪里懂得大人的愁苦?时至今日,我也觉得,雪趣的童年里,1983年那个大暴雪的春天,是我们小伙伴最快乐、最难忘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