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2022年06月27日 08:58
来源:勤得利农场有限公司
作者:曲洪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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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有海,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。初解人意,就听大人讲赶海的故事,那总是和海鬼的故事搅在一起,听后让人毛骨悚然。大了以后才理解,那是大人在告诫:小孩子赶海,一定要跟住大人,不能轻举枉动,否则因不识潮汐,就要出人命关天的大事儿。
跟着大人赶海,这是海边的孩子常干的活儿。离开故乡后,本想,赶海已成永不再续的记忆,却不料,42年后再回故乡,又圆了一次赶海梦。
那是个无风的日子。我和老伴,还有一同回故乡的弟弟、弟妹,在堂弟妹李志的带领下,去前岛赶海。我们到时潮水还没有退下,站在海堤望海,没有喧腾的浪花,没有汹涌的激流,那一片墨蓝的海水,清纯得既能映出天上的流云,也能映出人的灵魂。这就是故乡的大海,它虽然沉默着,但我却听到了它的潜声低唱,它通过一条神秘的频道,向归来的游子,娓娓叙说着一首无言的童谣……
潮水落了。
我们一下海滩,便惊喜地发现,在光洁的沙滩上,有一种叫“贱虫”的锥体小海螺,在慢慢地爬行。它对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不管不顾,一副“君子坦荡”的样子。看着它那生动的躯体和舒展自然的活法,真让人不忍心伤害它,可赶海就是充当杀手,无法仁慈,何况我的老伴早就钟情于它,于是,老伴留下拾“贱虫”,我们们直奔远处的海蛎子产区。
不知是在月黑星稀的夜晚?还是在风吼浪啸的涛中?一粒生命的蛎种,漂落在海石上,海水的涨潮与落潮,象一把锋利的雕刀,把海石雕刻得圆润光滑,却未能把蛎种刻掉。它坚毅地依偎在海石上,在惊涛骇浪中歌唱,在孤寂与磨难中实现着生长的梦想。面对这样顽强的生命,我心里涌起一种敬意和感动。
“刨蛎头“(连贝壳从海石上刨下)开始了,当海滩上响起一片噼噼啪啪的刨击声时,我惊讶了!我做梦也没有想到,在人类的贪婪欲望越来越深,对一切生物的算计和追杀已到无以附加的今天,这些寸步难行的海中美味,却能躲过重重劫难,如此家丁兴旺,几乎每块碎石都成为它们的家园?
我很快明白了,这要感谢家乡人治海有方。
回到故乡就听说,如今海滩都各有其主,赶海是要收费的,象我们所刨的蛎头,出海时要过秤,每市斤收费5角,虽然与集市上出售的每市斤有5角之差,但毕竟是要“先垫支,后受益”。这就抑制了人们过于膨胀的私欲,减少了赶海人数。而且,为了防备“你有政策,我有对策”,海潮一落,滩涂上就出现了护海队员,他们的铁面无私,我们这次赶海就有所领教。由于我们不懂“海规”,拾海螺、抠蛤蜊等,没有事前交纳15元的赶海费,老伴辛辛苦苦拾的“贱虫”,被护海人员没收放回了大自然。护海队的作法是无可挑剔的,他们护住大海,才能护住自己的利益。听说这个前岛渔村,每年仅从赶海者的兜里,就掏回140多万元,何况还有海产养殖、捕捞等大笔进项。当然,有大海这样丰厚的回报,这个昔日贫穷的小渔村,早已旧貌换新颜了,跻身于文登市第一批小康村的行列。
花甲之年赶海,不在收获,只在圆梦。当我们过足了赶海瘾,走出海滩回望大海,远处的海水滚滚而来,乍起的海风,吹起一道道洁白的海浪花,潮涌波涛,气势恢弘,远海捕捞归来的只只渔船,随着潮头游动,等待在海岸的又是一场欢声笑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