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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泣的二部落

时间:2022年06月28日 08:03

来源:浓江农场有限公司

作者:王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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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天,恰巧赶上濛濛细雨,我与朋友一起到第三管理区办事。事情办得很顺利,早早就要返回场部。这场雨下得缠绵,能见度不高,我们的车速缓慢。我跟朋友开玩笑地说:“这样天气也好,来管理区办事人少,咱们的事才办得快,你看,我们还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。”

这里哪有什么好看的?除非去二部落看看?”朋友手指着前面一处荒草茂盛的地方。

“二部落?就在这附近吗?那咱们去看看吧!”自从到浓江农场工作以来,二部落是一直让我神往,又心生敬畏的地方。刚开始听农场的老垦荒讲过二部落的历史。据说是九一八事变之后,日本侵略者相继占领了依兰、富锦、同江等县后,各地抗日武装纷纷揭竿而起,为防止赫哲人与苏联来往,强迫赫哲族人离开渔猎富饶的江岸,迁到沼泽地区的一、二、三部落。史料记载,1942年冬,50多位赫哲人被押送到指定的百公里外浓江河北岸的“二部落”,在这个天然大监狱下过着惨不忍睹的生活。二部落现位于黑龙江省浓江农场境内,也就是在浓江农场第三管理区的管辖范围。

在朋友的指引下,我站在二部落的旧址上,看着疯长的荒草,我不禁联想起被残害的赫哲族人。这里的每一片残瓦都可以割开赫哲族人的伤疤,谁站在这里又能忘记那段历史呢?1942年的冬天,寒风成了日本侵略者的爪牙,撕扯着50多名赫哲族人,残忍地把他们封堵在地窨子里。50多名赫哲族人,其中大多数都是老人、小孩和妇女。雨还在下,我透过车窗,从烟雨蒙蒙中,能够想象到赫哲族人被压迫走进地窨子里的场景,老人一瘸一拐地拉扯着孩子,年少的男人们被“魔鬼”用刀枪架在脖子上,妇女们低着头,忍受着莫大的耻辱。这群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蜷缩在地窨子里,痛苦地呻吟着,他们多么渴望春天的到来,多么渴望再回到黑龙江边,过着无忧无虑的渔猎生活。可当时对于他们来说,那就是难以实现的梦啊!那时他们冬夏无衣遮体,就连十八岁的大姑娘也赤身裸体。为了避免赫哲族人在二部落发展壮大,春夏,“魔鬼”不让耕种,秋冬控制狩猎,不屈的赫哲族人干瘪的肚皮里塞满了草根和树皮。为了生存,他们偷偷外出借粮,可漂筏甸子让他们有去无回,经常有人在外出借粮的路上,淹没在漂筏甸子里。当时有人生病了,只能等死,二部落就成了他们的人间地狱。

可就在这样恶劣和危险的环境下,被囚禁在二部落的赫哲族人没有屈服,他们顽强地熬过了“寒冬”。1945年,日本侵略者撤出东北,当时二部落只剩下不到20名赫哲族人,他们拖着临近死亡的躯体离开了二部落,回到了黑龙江,回到了乌苏里江,回到了他们心中的天堂。他们继续打渔,继续狩猎,再也不愿意做那样的梦了。

脚下涓涓不息的浓鸭河也不愿意回忆那段往事,但我不能忘记那段屈辱的历史。眼前的这块石碑上,鲜红字迹流淌着的是赫哲族人的鲜血,它是在警示我要铭记历史,深埋在这里的赫哲族人,灵魂虽已归故里,但他们对“魔鬼”的诅咒,永远封印在这块土地上。

此刻,我眼中这座红色教育基地的碑文已经模糊,在雨水的冲刷下,我似乎看到碑文上的每一个文字都在说话,它们把石碑染红,不停地述说当年经受的折磨和苦难。我忽然发现这场雨好像特意而下,是这场雨把我引到二部落,也是这场雨让我看到哭泣的二部落。

我站在碑文前,成为一位倾听者,每一个故事都让我感动,两行热泪从眼角早已经涌出,落在石碑前,融入二部落的泥土里,温暖着这片曾经被“寒冬”封存的土地。在我们离开二部落的那一刻,我发现脚印深深地印在泥泞的土地上,就像“二部落”的名字和那段历史已经在我的心里烙上“和平必胜,正义必胜”的印记一样,让我们肩上不由自主地扛起负重前行的旗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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